12
霍启维的意识在一片黑暗中。
他什么也看不见,只有耳边能听见压抑的、遥远的哭声。
他想跟着声音出去,却被一双很小、很软的手拉住,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爹地,我好痛。”
“小希!”霍启维猛然一睁眼,却只看见空荡荡的天花板。
刺目的白光让他瞬间眯起眼,消毒水的味道钻入鼻腔,是医院。
“霍总,您醒了?”助理的声音带着惊喜。
霍启维却猛地撑起身子,输液管被扯得绷直。
手腕传来尖锐的刺痛,可他并不在乎。
只是问:“阿曼达在哪里?”
病房的门被措不及防的推开,却是问询赶来的医生和护士。
“那位小姐在您昏迷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,”助理扶起霍启维,试图安抚他,“霍总,您情绪上过于激动导致急火攻心,现在需要静养。有什么事,等之后再安排。”
“静养
?我没有时间了!”霍启维一把挥开医生的手,赤红的眼睛里翻涌着骇人的情绪,把众人都着灼得不敢靠近。
周依依试图靠近,她刚伸出手,就被霍启维毫不留情的避开。
他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,却让人觉得莫名恐惧。
“阿曼达,赶紧把阿曼达叫过来!”
助理答应了一声,立马去拨通了阿曼达的电话。
霍启维一阵天旋地转,还是被扶回了床。他翻涌的思绪,却还是不能平静。
阿曼达的话不停的在他的脑海里循环播放。
小希是他的女儿。
陈嘉璇签了安乐死同意书。
每一个字都像带毒的箭,扎得他千疮百孔。
他颤抖着手,再一次拨通陈嘉璇的电话号码。听筒里传来冰冷的忙音,一遍又一遍,提醒着他,他好像要失去陈嘉璇了。
“不不”他喃喃着,骨头像被浸在了冰水里。
他不能失去她。
他还没来得及问陈嘉璇,问她到底瞒了他什么事,问她那封协议是不是真的,问她怎么那么傻。
霍启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拨通了助理的电话。
“动用一切力量,全城搜索陈嘉璇的下落。所有出入境记录、酒店住宿、交通航班,哪怕把香江反过来,也要找到线索。”
“同时,联系所有主流媒体,我要登报,开新闻发布会。”
挂断电话,霍启维拒绝了一切检查和治疗,换下病号服,坐上了车。
他对司机说:“回家。”
司机有些迟疑的问:“是太平山顶”
“不,是霍宅。”
霍启维一说完,随即剧烈咳嗽起来。
后视镜里,男人面色惨白如纸,眼底乌青浓重,下巴冒出青茬,一夜间像苍老了十岁。
这十年,他对陈嘉璇都做了一些什么?
他恨了她那么久,结果却告诉他,那一切或许都是假的。
霍启维去了二楼,陈嘉璇的房间。
他躺在陈嘉璇的床上,
疯狂的嗅着被子上属于她的气息,渐渐的昏睡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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