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的顾翎昭气色红润,眼里干净不掺一丝杂质,瞪圆眸子后,隐隐透着股憨气,让顾凌枫瞬间想起了她小时候的乖巧模样。
不得不承认,她的确被养得很好,不似上次相见时那般——明明笑得灿烂,眼里却总有让人看不懂的哀伤,仿佛灵魂已疲惫到极致,只留下躯壳在外强颜欢笑。
顾凌枫心里盘旋着的火气渐渐落了下来,他清咳一声,解释道“我是看多了负心汉诓骗无辜女子,这才有些激动,并不是针对谁,你、别放在心上。”
恰巧此时伙计送来了茶水和点心,暂时缓和了气氛。
顾凌枫斟好茶水,将茶盏和点心一并放在顾翎昭面前,轻声道:“先吃些东西吧,这世上时刻都有意外发生,常人往往难以规避,不要为了这些事情而烦恼内疚。”
“多谢。”顾翎昭捧起茶盏小啜了一口。
顾凌枫目光温柔地看着顾翎昭,可显然他的眼神给顾翎昭带来了困扰。
眼看顾翎昭越来越拘谨,顾凌枫也及时意识到不对劲,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小姑娘,他对她的一颦一笑同样了解——他吓到她了。
“姑娘,你长得真的很像我妹妹,年纪相仿,神情也很相似。”
顾翎昭闻言愣了一下,随即抬眼认真地看了看顾凌枫,小声问道:“是因为这个原因,你才会出手救下我?”
“因为这个原因,我才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你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顾翎昭如释重负,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。
“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我妹妹了。”
“为、为何啊?”
“因为我找不到她。”
“找不到了?”顾翎昭想刨根问底,但看到顾凌枫落寞的表情,又觉得不太合适,于是下一句话便卡在了喉咙,只给了对方一个欲言又止的眼神。
顾凌枫心头犯软,他想说他妹妹被一个混账东西拐走了,拐到了很远的地方,她不再记得他,甚至不会再喊他一声“大哥”。
只是这样的处境实在有些悲惨,真让顾翎昭听了,保不齐要同情得掉眼泪
顾凌枫轻叹一口气,垂眸道:“她嫁人了,不在本地。”
听到这个回答,顾翎昭明显松了一口气,先是拿起茶盏抿了口水,方才继续开口道:“虽是远嫁,但公子若得空闲,终有机会去那边探亲的,怎好说是寻不到人了呢?”
顾凌枫低头笑笑,没再接话。
此时,外面传来一阵整齐的跑动声响,引得顾翎昭探头向外望去。
“怎么会有这么多官兵?刚刚街上的斗殴还没处置完嘛。”
顾凌枫向外瞥了一眼,淡淡道:“这是往城门方向去的,大概是想要封住城池。”
顾翎昭压根没往自己身上琢磨,咂舌道:“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,啊,该不会是城中的流匪现身了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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